小寒山燕

掩耳盗铃

天才的意义

刚刚看一位喜欢的作者在博客答读者问,提到自己深受郑渊洁影响。确实,中国的作家里郑渊洁是我最欣赏的一位,很小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个写童话的,还因此不太在意(其实能写好给孩子看的书更不容易),后来看了他的一些小说,和以前我不稀得看的童话,写得相当好。忘了是看鬼车白客智齿里的哪一本来着,买回家放书柜里,那天抽出来想看一眼,等到我意识到自己还站在那儿的时候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一本都看完了。

我认为郑渊洁是一个讲故事的天才,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我在没读过他作品的时候就对一件事印象深刻,《童话大王》这本从1985年创刊的杂志,郑渊洁是唯一撰稿人,竟然就这么写了25年!你就让我写日记每天两句话我也不一定天天坚持得下来。而且每一个都是新故事,这事对我震动极大,世界上真有这样源源不断的的灵感吗?这是何等的想象力?更重要的是,郑渊洁作品的文学性也相当强。不仅总有新故事,还能讲好每一个故事,这一点已经把很多人甩在了身后。

文学性这事,我本来打算另外写一篇谈推理小说的文章里说,今儿一并提了吧。

一个好的数学老师要具备的两个特点是第一数学好第二讲得清楚,缺一不可。好的推理小说同理,既要有推理性,又要有文学性。中学时学的议论散文,我觉得就很不伦不类,议论议论,关键是说理,说不清楚理,就以优美的语言掩饰(能不能称得上优美还两说),简直是本末倒置,欲盖弥彰。我高中时写这种文章特别多,老师建议我这么写,扬长避短,我自己也清楚,说白了就是写不了真的议论文。那会看语文报上有一篇59分的范文(满分60),通篇没有任何比喻排比,写得简直像人民日报评论,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不是旁门左道,看到了真正的正派武功。

国内推理小说是小众文学,发展还不够成熟,因此大多有偏向,有的诡计设计更好,文笔一般,有的小说性极强,但推理性较弱。两者都有些缺憾,像周浩晖紫金陈算是成长得比较成熟的商业化作家,各方面相对均衡,而畅销书第一梯队里的雷米心理罪系列就是典型的小说性强于推理,对人性的刻画更为深刻,秦明的法医秦明系列就完全纪实,小说性几乎没有,语言也很质朴,但专业性更强。

郑渊洁作为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可以说满足了好作家的第一个条件,更难得的是他的作品语言非常精炼简洁,能用一个字说清楚的事不会用两个字,而且比较冷,很少流露出什么感情,用时下流行的概念说,像性冷淡风格。
在网上看过一句话,学会描写的第一步是不去描写,要控制自己长篇大论的冲动。一位国外著名作家曾说过,写短比写长难得多。我现在写小说很少,但是动笔写像这种公开发表的东西,哪怕是在自己的个人博客,也努力追求不说一个多余的字。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我本人语言习惯就比较啰嗦,总怕别人听不懂,车轱辘话来回说。针对这个问题,回头看非常重要,写完重新读第二第三遍的时候,自己就能感觉到有些词句(其实是精确到每个字)是可有可无的。

话说了这么多,天才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最大的意义应该是给他所在的领域做贡献,而不是磕碜同行。天才很少有真的抱着装逼的心态去做给别人看,心态崩都是在比较中产生的。大多数人都不是天才,但天才的存在让我们看到努力的紧迫性和重要性。

这几天我一直在反思自己为什么写不了小说,准确说是因为觉得自己写不了,而不写。昨天我想到一个重要原因,我喜欢的两种小说是武侠和推理,后一种要么你就天生逻辑能力特别强,设计得出严密的诡计,要么就是骨灰推理迷,达到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能吟的程度。所以写不了。前一种比较特别,武侠小说一般要求细腻的描写能力,你不能总像古龙那样“没有人看清那是怎样的一剑!”古龙写书弱于描写,但那是因为他别有所长,所以才敢这么露短板,换了别人那就纯粹是糊弄读者了。你要写一剑,这剑大概长什么样要交代,走的什么方向要交代,达成了什么结果(刺着没刺着)要交代,可能甚至这位是直直刺过去还是倒踩什么七星步,之前有没有捏个剑诀什么都要交代。但是我描写能力很差,又不会武术,脑子里那点画面都是看电视剧看出来的,所以也很难写出来。因此整理存稿发现现代普遍写得比古代好(也是矮个里挑高个),毕竟各方面都熟悉啊。

写这么多,还是为了告诉自己要努力。虽然看得越多,越觉得自己差,越不想写,没经历过初生牛犊已经怕虎了,但是只要写,就总会有进步,“任何伟大的理想,在最初,都只是一个理想。”理想不可能总照进现实,但是起码试着去摸一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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