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山燕

掩耳盗铃

沈郎腰瘦不胜衣

金庸先生94岁高龄病逝,在一般人看来,算是比较圆满了。古龙离世戏剧得多,酒席与人发生争执,被砍了一刀,输血时输的是黑市买来的血,因此染上肝炎,不久就去世了。
但是做黄鹰先生的书粉就更痛苦了。提起他,不知道的人占绝大多数。最常被提起的场合,是别人随口说一句,古龙有个枪手叫黄鹰,原名叫王明。
大约在92年的某一天,黄鹰被追债的高利贷活活打死在家里,死后六七天因为尸身腐烂发臭才被人发现,当时42岁,比古龙还小。他的葬礼非常冷清,只有包括蔡澜在内的几个朋友帮着料理后事,留下年迈的老母亲独自垂泪,连有没有子女都是未解之谜。黄鹰是香港有名的作家,插画家,编剧,武侠小说并不是他的主业,虽然很多人曾为他身后的冷遇鸣不平,多少年来,这个名字在武侠文坛仍然不为人知。对初读黄鹰的我来说,这件事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展飞曾在书中写道“世上从没有所谓公平”,诚如所言。
黄鹰先生最喜欢的武侠作家,也可以说是我最喜欢的作家,在看完《天蚕变》的头一年甚至两年里,我没有看过任何一本其他人写的武侠小说。而即使现在,每当想起十几年前那桩惨剧,还是会觉得心碎。
金庸先生留下的作品数量不多,但质量精良,数次修订,还有无数影视剧留存,不能说不圆满了,而黄鹰先生留下的小说大多是同好从上世纪的孤本一字一字输入电脑才流传下来,具体有多少本不知,遗落的有没有出版不知,连作者本人,搜遍网络也只有三张模糊的照片。也许随着时间流逝,再过十年已经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毕竟人能长久活着,最后得以善终,就是一种莫大的奢望,而很多天才,在还没有到达天堂的时候,通往天堂的路就已经被尘土碎石掩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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